破春

*cp曦澄注意避雷，是元旦贺文，也是群活动。重度ooc注意。
舞勺之年的江澄常常抢着帮老师送东西，只为了能顺理成章地在那不甚大的琴房门口站上一会儿。

那时的江澄似乎已经过分的早熟，眉眼间透出凌厉的英气来，心却仍是孩子心性。他在那间琴房薄如蝉翼的窗户纸上戳了一个小洞，戳的不是地方，只能看见一双骨节分明、白皙修长的手。

琴弦微动，发出清脆弦音。那一个个音符从江澄的耳朵窜进去，似乎掉到了他的心尖儿上，惹得他的心脏一阵震颤。

有那样美的手，那样动人心弦的琴声，弹琴的必然是个美人吧。

不对，如果那是姑娘的手未免也太大了些。

他这么想着，在脑海里一点点勾勒出一个如玉君子的模样来：那双眼睛温文儒雅，笑起来时会眯成一条线，嘴角带着点如沐春风的笑……

“江澄……江澄！”一旁的魏无羡死命地扯他的衣袖，但当他反应过来时，头上已经挨了重重一戒尺。

他抬起头，先生站在他面前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着自己稀疏的山羊胡，细长如柳叶般的眼睛里闪着怒意。

“江澄？”

“在！”

“为何无故走神？”

“……”他一时语塞，目光扫过身边的魏无羡。魏无羡摊开手，表示爱莫能助。桌上的诗集被风吹开了几页，露出里面几句诗来。他眼睛突然一亮，答道，“学生无意间看到一句诗，意境甚美，忍不住在诗境间思索。”

魏无羡眉眼一挑，脸上尽是“兄弟你还有这招高实在是高”之色。

江澄就这么笔直地站着，少年瘦削的身影让人想起节节窜高的翠竹。阳光正好，在他身上镀上了一层极淡的金色。

一个身着云纹袍的身影快步走过学堂大门，却在瞥见江澄的一瞬间停下了脚步，嘴角勾起一丝笑。

桃花开了又落，在那一年终是染上了战火的尘埃。

蛮族入侵边境，肆意惨死无辜人民，整个国家为之震动。

天子昭令天下，大举征兵，誓将捍卫国之尊严，护得百姓一方安宁。

江澄也终是告别了家人，进了军营。

年年岁岁花相似，岁岁年年人不同。他已经离了学堂，身边同窗各奔东西，就连魏无羡也去了别的地方打仗。他却仍想起那琴声与那时心脏的些许震颤。

你究竟是谁？是功成名就？还是战死沙场？

“将军！将军来了！！”小兵兴奋的声音打断了他，他起身走出军营，却看到了一个与他曾在脑中勾勒之人分毫不差的男子。

战火燃烧处，长袍男子负手而立，云纹抹额风中飘逸。

男子转过头，轻轻一笑，眉眼弯弯，声音如同上等好玉被敲打：

“你是江澄吗？”

他没由来的耳垂一热，偏过头：“……是。”

“那你来我帐中，我再为你弹一曲吧。”

……为我？

江澄心如乱麻，少年时积下的爱恋之情又喷涌而出，在他的心中叫嚣着。

蓝——曦——臣——

这是他的名。

这三个字，从此永生永世刻在他的骨髓上，十世轮回都无法改变。

只是，命运多桀。

不知谁曾说过，善于行军布仗之人对于战争之时的龙是至高无上之宝，而在和平之时，则是剧毒之草。

他们曾出生入死，曾有世代之约，曾决定此生不渝。

开盛59年，将军蓝曦臣、江澄被判谋反，秋后问斩。

“阿澄，你怕吗？”

“嗤，我曾与你深入蛮族军帐，那些猪狗不如的东西差点将我腰斩，我又何曾怕过？”

“阿澄，如果你先去了奈何桥，等一等我吧。”

“……好。”

行刑台的血腥味扑面而来，大刀落下，从此二十多年烟消云散。

桃花，已经落了啊。

意识消散间，他恍然看到他听到那琴声的一天，桃花也是如此的落下。

“连就连，咱们两个连百年，我九十，你九七，奈何桥上等七年……”

远处，孩童稚嫩的歌声响了起来。